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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9月17日这个在大多数人眼里极为平常的时日,却在我的脑际打下了深深的烙印,连同因之生发的种种感怀,月余来,萦绕于心,挥之不去。而这一切皆因我曾经的乡党、同事刘聪斌而起。
聪斌是我1985年自民航甘肃省局调回本省民航陕西省局后不久认识的。许因在外省工作十一年而生发的渴望“乡党”心境,当我知道聪斌和我一样都是应征来到民航的,乡党情愫瞬间涌上心头。只是他来自陕南,比我晚几年而已。我在机关党群口,他在基层业务部门,平时几无工作接触,偶尔相遇,乡党情缘还是让我们多了一些亲近、热情的话语。
1994年的6月初,领导决定我和聪斌为一组,前往公司广州营业部检查工作。在我和聪斌商定出差时间为6月6日后的次日,领导又要求我,早去早回,回来后去成都公干。这就使我有了将出差时间提前一天的考虑。因适逢星期日,那时的星期天休息又是单日,为征得聪斌夫妇的意见,下班后我登门向聪斌夫妇说明情况。迄今已过去了29年,我依然十分清析的记得他们夫妻毫无思考、脱口而出、十分爽快的同意了我的建议的情景。期间,我以歉意的口吻给聪斌夫妇说:“工作了六天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星期天,聪斌却要被我拽去出差,实在不好意思。”他俩再三说:“没有啥,都是为了工作,家里也没有多少活要干,一个人完全可以的。就是几件衣服,放洗衣机一搅就行了。”其实,在进聪斌家前,我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如果他夫妇有一人有类似如下内容的表示,“工作永远干不完,领导说快去快回,也没有要求一定在星期天出差,再说星期一与星期天仅仅只差了一天。”我也不会坚持己见。正是因为他们宁可放弃休息,也要以工作为重,才使我和聪斌将原定的6月6日自西安至广州的机票改签为6月5日,顺利到达广州,与震惊世界的“六·六”空难擦肩而过。
1994年的6月6日,是个星期一。上午九时许,我和聪斌正在听取广州营业部张凤德经理的工作情况介绍时,总部王褔堂副总经理打来电话,告知飞机失事的不幸消息。我十分清楚的记得,王副总在电话中几乎一字一顿的说,他正在赶往飞机失事现场的途中,“机上人员生还的可能性很小很小。”王副总要求我们取消原定的工作任务,做好三项工作,其中一项就是自广州往返西安遇难家属的接待工作。我和聪斌就这样留在了广州,28天后乘机经北海返回西安。而6月4日星期六下午与我在公司办公楼前不期而遇的,在广州营业部工作的我的一名同乡,给了我他在广州宾馆的房间钥匙。我们说好,我到了广州,就住在他的房子,等待他的到来,可“空难”使同乡食言了,我再也没有见到同乡的身影。只记得那天在办公楼分别时,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等我到了广州,咱俩好好谝一谝。”登上那架飞机的旅客、机组人员共计160名人员,无一生还。“六.六”空难是民航人心中永远的痛!在以后的日子,我不至一次对聪斌说起,非常感谢他们夫妇的“以工作为重”,否则,我的生命将同那天机上的人们一样,永远定格在那年的6月6日。他们夫妇于我有“胜造七级浮屠”之功。
工作内退后,我回到了渭南居住,与聪斌如同生活在两个世界,不曾再有谋面,
月余前,西安的朋友打来电话,于聊天中,无意中知道了9月17日聪斌于陕西省人民医院因病去世的消息及有关详情。不知是消息来的太突然,还是因为聪斌小我几岁,亦或是因为29年前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共同经历。我在发出“啊”的惊呼后,沉默了许久,给朋友说:“不知道聪斌去世的消息,更不知道他生病住院的事,否则,不要说渭南距西安仅区区六十公里,即便是天涯海角,我一定去医院看望,也一定送聪斌最后一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那晚,我躺在才买不久的柔软的乳胶床垫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聪斌总是带着笑容的神态,包括走路的姿势,历历在目,仿佛正笑着向我走来。多日来怀念、惆怅、感慨,尤如五味杂陈涌入脑际。
一日,当我把与聪斌的故事十分感慨地讲给与我对门而居的王大哥时,我问大哥,如果换个人会像聪斌夫妇那样毫不犹豫地赞同我提前一天,星期天出差的建议吗?大哥说,“不一定,因为提前一天的理由并不是十分充分,就时间而言仅提前了一天,也没有很明显的必要性,加之又适逢星期天单休息日,看来是天意。”是否天意我不懂,但聪斌夫妻在我提出改签机票,他们对放弃星期天休息所采取的“没有啥,都是为了工作”的态度,以及没有丝毫权衡利弊得失、以工作为重的纯粹精神让我十分感动。“纯粹”一词,在一切向钱看的时下,让我感慨良多,许多亲身经历的关于“纯粹”的故事瞬间映入脑际:
不能忘,14年前,住院认识了自西宁来西安治疗腿疾的周有荣兄,因我将其从西安火车站接到唐都医院,出院时又送到机场这一举手之劳的相帮,迄今,他记了十四年。每年七、八月间周兄都要打电话邀请我去青海湖玩,说我如果不去,是他一生的遗憾。还说,两人以后就以兄弟相称,青海、陕西两地多走动,携手度余生。因我自身的原因,至今未能成行。我时常在想,一个人的感激之情,有的人言胜于行,有的人行胜于言,一般来说,历时三年也就云淡风轻了,而周兄14年如一日,其心、其情与日俱增,实属难能可贵;
不能忘,位于西安市未央区凤城二路的陕西众泰西安第114分店的经理程珍女士,2020年7月在我重新申请开通于她的微信联系买药时,已是我于她仅有的一次因买药相识8年之后的事了。当我把医保卡寄给她办完付款手续后,原本是请她将卡及药一并发快递给我,不料,她竟亲自驾车按照我寄卡时留的快递地址,自西安来到渭南送药上门,当我见到程经理时,支支吾吾了一阵,不知说什么好。当日以《信任的分量》为题,写网文表达感激之情;
不能忘,2014年8月间,我在唐都医院住院期间,结识了同一病房的患者老张夫妇。老张出院后的第三日,实在不曾想到,其妻从临潼冒着酷暑带着两个孩子来到病房,取走了我领取化验单的凭条,坐公交车辗转两个多小时从西京医院帮我取回了化验单;
不能忘,2020年新冠疫情最猖獗的日子里,元月28日傍晚,我自驾游车陷文昌月亮湾海边沙滩,陌生人李斌主动帮我拖车出险境。互加微信后,我发出了如下感慨:
“李斌仁兄:
您好!
在人们公认的世风日下的今时,在新型管状病毒传播异常肆虐的当下,能得老兄的无私的帮助,这是我因无知所致不幸中之大幸。不敢想象,如果不是您伸出援手,在夜幕降临之时,眼望一浪高过一浪的海滩,真不知何以为是。在此真诚的谢谢您!您拒绝了我的谢意!还反复说:‘没有啥!’帮人不图回报,是您的高风亮节!但受帮者记人好、感人恩是做人的基本良知。在我的人生历程,我记住了您,微信眤称,凡小夫,一个非凡夫俗子的大的人——李斌!如果人人都像您,何言世风日下!再致谢意!祝安康,万事如意!”
不能忘,2020年4月2日晚自驾游途经重庆解放碑,为提供照像方便认识的两位年轻情侣。大约十分钟的交集,告别后,他们反复发微信提示我,欣赏重庆夜景最好的观景点是长嘉汇,怕我不好找,又先后数次发来去长嘉汇的路线和定位图。不仅如此,还发文字提醒我: “叔叔,你要去VCOOK牛排餐厅店那个露天台看,才是最佳位置,那个长嘉汇商场可以免费停车,从商场上去5楼就可以了,祝您在重庆旅途愉快”。我以为,现实生活中,人们对待千里相隔、萍水相逢、一面之交、转身即失的人很难做到,像怹们那样细心、热心和充满了极大的爱心。比较社会上许多自私的人,我被深深的感动了。我回复:“您们是我遇到的热情、有礼貌、有修养的年轻人,谢谢您们!祝福您们!”还表明,自己有写一篇随笔《在新冠疫情肆虐的日子里》的冲动,届时一定把与怹们的相遇写进去。在之后的微信聊天中知其姓周,名明金,是一名现役军人;
不能忘,2020年5月上旬,因改床车在网上买板材而结识的上海经销板材的周修年老板,送我3.5平方米价值数百元的高档双面免漆九厘板,亦曾数次邀请我自驾游去上海他处玩;
不能忘,我的邻居大哥,七十多岁的高龄,2021年6月知我在西安做肠息肉手术,打电话不顾新冠病毒的感染危险和做核检的麻烦,要来医院照顾我;
不能忘,三十多年不曾谋面的同事高红恋三年来对我的牵挂,每过一段时间就打来电话嘘寒问暖,关怀备至。2021年大年初一,我发去如下文字抒发了自己的感慨:
三十五年别离,
仍念曾经音貌。
因故多方联系,
鲜见人间赤诚。
万物何以为贵,
铜臭怎比真情。
值此新春佳节,
遥祝康安幸福;
不能忘,总说“都是一家人”的我所在单位的综管部的李红。上班时,我们之间无任何私人交往,即便是论工作也想不起曾经有过什么交集。然,讫今十年如一日,帮我办理了所有药费报销事宜。她还主动提出,由她把报销后的药费钱在西安存在我的银行卡上,以免我于西安、渭南两地奔波之苦。每当我发微信表示感谢时,她总是说“不客气,都是一家人。”
许因我运气好,在人生的旅途,邂逅了这么多也许有的人一生都难企及的关于“纯粹”的人和事。许因我对“纯粹”的渴望,以人之常情、常理、常事,发“纯粹”之感慨。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虽则“高天滾滾寒流急”,但他(她)们给了我实实在在的“大地微微暖气吹”的感受!“纯粹”是具有社会属性的人之最宝贵的东西,遗憾的是在我们这个经历了两个时代的人的眼里,如此珍贵、高尚的“纯粹”已成为时下的稀有元素,因“纯粹”而屡遭厄运的憾事也时有耳闻。虽则如此,在我看来,俨然冬日的天气,透过层层云雾依然可见那一道道“纯粹”之光是如此的灿烂夺目!这是驻在我心中永远的光亮和温暖!
因聪斌的去世,引发我回顾了这许多有关“纯粹”的人和事,更感悟:
一个人的好与不好,是由人的人品和良知所决定。他对你好,不是因为你的给予,而是因为他的“纯粹”。正如伟人之教诲:“一个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种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有如聪斌一样的那么多的这样的人!以自己朴实的言行,俨然萤火虫之光为人们照亮了前行的路;有如严冬布满大地的干柴,用自己的热能改变着人们对环境温度的感知!这大概就是人们呼唤和向往的人性之光吧;
在霓虹灯下走的时间久了,往往会迷失前行的方向,驻足伫立,回头一望,会让人们更加明白从哪里来,往哪里去!懂得纯粹的崇高,初心的可贵。
掐指一算,今12月27日,值聪斌去世百日,谨以此拙文和远去的朋友隔空聊聊天,送上迟到的缅怀和敬意!
“聪斌,乡党想您!”
忽然顿悟:让人们缅怀的人,一定是以“纯粹”之心把自己的所做所为融入利他、利民、利国之中具有高尚情操的人!一滴再大的水珠不融入江河湖海,瞬间即失。正如远去的雷锋、奥斯特洛夫斯基所言:
“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服务之中去。
“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这样,在临死的时候他就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
更有人民的大救星------世纪伟人毛主席!2020年2月22日我自驾游在韶山停留25个小时,在伟人纪念馆留言:
“久有叩拜志,
今日了心愿。
长夜伴至亲,
再盼东方红!”
后记:
一、近年来,我以“这世界、这人、这事之N”为副标题,以所见、所闻、所历之真人、真事、真情,书写了358篇文字,以散文、随笔、小诗和小小说的形式,展现了人间百态,讴歌了真、善、美,鞭挞了假、恶、丑。旨在以文为乐,以文会友,以文与社会同呼吸,与黎民共哀乐。文中涉及到的真实人名约400之多,我对自己有一个要求,发文前必须征得当事人的同意和认可。聪斌是一个特例,但我相信他会同29年前一样,不加思索,予以认可!他懂!
余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将这些已约60余万字的文字出版成书,更奢望发行之日,能够使文中涉及到的人尽可能多的欢聚一堂,共话人间“纯粹”之美!倘能如愿,人生无憾!借此发出请求,诚望得到热心人对拙文提出修改意见。有意者,请加我微信,我愿将所写文字悉数奉上,敬请不吝赐教、斧正,或给予各方帮助!诚谢!
二、此篇拙文发布在个人十分有限的朋友圈内发出后数小时,得到300多友人的关注和一些朋友的点评。
朋友共同努力言之:“现在的人都变的不那么“纯粹”了,所谓“天黑路滑社会复杂”,但我常想,在一个长期老实人吃亏,投机钻营者获利的环境下,人心变得复杂是必然的。还好通过您的故事,让我和其他看过您文章的人都感受到了一份温暖和“纯粹”。希望我们身边多一些这样暖心的故事!”
有朋友称:“懂得感恩的人,心中充满阳光,终得福报!”
一位三十多岁的朋友说:“在文章中感受到了叔的正能量与众多文中人物的善良,更让我如拨云见日一般,消除心中的负能量,感受颇多,不能一一言表。望文生意,近来思虑颇重,思考生而为人的重要意义,纠正思想的方向,积极向上,收获颇多,可谓受到文章有力的指引。”
来自我所在单位的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的芳菊作家点评曰:“文章挺感人,在世风日下的今天,友情、亲情、仁爱、大爱尤其珍贵。[强][强][强]”
一位开出租车的朋友发文称:“我逐字逐句认真的读完了这篇文章,尤其是关于躲过空难的事情,我只有庆幸。有句话‘吉人自有天相,’而您是从同事聪斌夫妇‘以工作为重’的敬业精神角度怀念他的,看后甚是感动,只可惜他早早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合十][合十][合十]
您是一个以讲生活故事的形式散发正能量的人。我们整个社会的道德风气目前并没有到彻底无法挽救的地步,在很多普通人的内心,依然留存着中国人固有的善良和朴实。您以诚待人自然会得到善意的回报,这许多的善意回报都是在看到您自身的善良以后得到的。真希望我们大家都能传播善良、都能替别人着想,您改变不了谁,但是您的善良已经感染到了您身边的人,这个已经很了不起了[合十]。
大凡传递这和能量的人多是孤独的,但也是自由的,有一颗高贵的灵魂,在自己的世界里独善其身,在别人的世界里顺其自然[合十][合十][合十]”我回复:“泪目了!谁说知音难觅,只要你捧出真心,天这么大,总会有雁相随;地如此广,总会有人与你并肩行!就让我们从做好自己开始!”
我所以将热心朋友的点评文字以几近原文的形式转发于此,因为他们跳动于字里行间的热心与“纯粹”随处可见,与我的文字有异曲同工之妙,您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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