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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原》本是鸿篇巨制,因为它的影响力,白鹿原这个地方早就被打造成了旅游景点,文学作品带来了旅游产业的可观收入。早有人想把它改编成电影,可是因为小说叙事复杂,矛盾交织纷繁,好多写手望而生畏,王全安心想事成也准备了九年。我观影的感觉,改编总体是很不错的,既忠实于原著,又跳出了原著的框子,体现了电影艺术的魅力。但是过度放大了田小娥的故事,也同样走入了迎合市场的窠臼。
近年来,我们见多了改编名著和历史故事的电影,如像《赤壁》、《关云长》、《战国》、《鸿门宴》,均为胡编乱造,尤其看重拿女人说事,拿女人煽情,放大女人的能量和影响力,《白鹿原》终归也没有逃出这个路子。影片给人的感觉,讲述的是一个名叫田小娥的女人的故事,她模样特别俊俏,她有个性的追求,男人也不断追求于她,因为她身背坏女人的恶名,被封建宗法桎梏,进不了祠堂,得不到名分,最后为了生存也就只好破罐子破摔,把自己的生命摔得粉碎,人死了还被妖魔化;我们的电影发行广告炒作,给人的感觉《白鹿原》就是田小娥的风流史,还把鹿子霖乘人之危与其乱伦甘愿被田小娥当马骑的镜头当作海报来宣传,这就糟蹋了《白鹿原》本身所具有的历史厚重,太过于媚俗了。其实这些只是表象,我想编导的本意并不在此。影片一开始,族长白嘉轩引领族内的娃娃们在祠堂诵读族规,这就预示着这个族规最终会不堪一击;他的儿子白孝文犯了家规被重责,狠打屁股,叫他从小长记性,可是儿子成人了偏偏就忘了这个记性;已成了族长继承人的白孝文,因为是男人,并且是有男人硬伤的男人,照样抵挡不了女性魅力的进攻。影片表现的西北农村的乡村变革是伴随辛亥革命国家民族的变革开始的,背景是宏大的,革命是被编导者淡化的,这是编导的有意安排,没看过原著的观众可能不知就里,看过原著的观众通过比较可以体会得出来,这就是删繁就简的艺术。影片其实就是拿白鹿原宗法体制的分崩离析来写意,因此表象上的感觉是一回事,实质上的表现又是一回事。
白嘉轩是封建宗法秩序的掌门人、卫道士,处事不惊,临危果敢,他从祖宗承继下来的掌门位置在他手中毁于一旦,这不光是来自外部社会变革大环境的压力,更来自内部族权的争斗。有人说白鹿原乡约鹿子霖是一个投机分子,我赞成。在白鹿原,他喊“革命”最快,剪辫子最先,送儿子进城上新学最早,因此混了个乡约当当。他和白嘉轩争斗较劲,寡廉鲜耻,尽显手腕,不知不觉,完全道貌岸然,这个角色的塑造是可圈可点的,演员的演技也是很到位的。从这点上说,影片《白鹿原》又是族长白嘉轩和乡约鹿子霖两个乡间巨头之间的争斗史,一点不为过头。争斗的结果两败俱伤,哗啦啦大厦瞬间倾覆,宗法矛盾被民族矛盾席卷,民族矛盾之后还有民主革命的滚滚洪流冲击,这一切,囿于篇幅,都被无情的剪刀剪掉了,要不然,历史的结局更富有辛辣的讽刺意味。
影片叙事的脉络基本是清晰的,特别是对原著中人物的大胆割舍是得体的,通过银幕角色形象展示电影艺术魅力,通过电影语言替换纷繁的说事也是到位的。只是通过1938年的日本飞机一阵轰炸就代替了结尾,把还有将近20年的历史中的人和事忽略不计,总感觉有些欠缺。这样的片子,本来就该伸伸抖抖的拍个上下集,好好说事,让原著的魅力彰显,让文学作品的精髓通过电影的形式进一步得到张扬。以现在的情形,拍得倒多不少,单集又长了,剪了又不清晰了,让我们看了电影想说话的人都不知该怎么说了。我预感,若干年以后,还会有人来肯《白鹿原》这个馍,还会重拍一部真正凝重的、能让人反思的、让人振聋发聩的上下集的电影《白鹿原》来。